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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于内地观众而言,杜琪峰不像吴宇森、王家卫或陈果那样为人所熟悉。虽然杜琪峰来内地拍片的时间更早,他1980年就拍了《碧水寒山夺命金》;他也曾创下香港电影年度最高票房纪录:1992年的《审死官》票房收入达5000多万港元;去年和今年,他有四部影片正式在内地放映,分别是《大件事》(内地片名为《大事件》)、《大只佬》(内地片名为《大块头有大智慧》)、《柔道龙虎榜》和《龙凤斗》。之前,他的《孤男寡女》(2000)和《瘦身男女》(2001)观众也不陌生。但是,由于没有吴宇森那种“首位打入好莱坞的华人导演”的地位,也没有像王家卫那样扬威海外,杜琪峰的经历还是鲜为人知。
经过对电影市场的深入观察,杜琪峰对商业电影的掌控可说是得心应手!短烊粲星椤(1990)、《审死官》、《东方三侠》(1994)等片在票房上相继大有斩获,之后他于1996年创办银河映象,并邀以编剧著名的韦家辉加盟。银河映象所拍的影片与一般商业电影不同,追求有所诉求。加上舆论对银河映象影片的重视,也帮助其在票房上有不错的成绩。影片凸显了杜、韦的创作主题和风格,故而银河映象的影片都被称之为“杜韦组合”。
银河映象成立时香港离回归中国只剩一年,杜琪峰和那时一部分港人对回归并不乐观。香港电影在香港也分成两派,双方壁垒分明,水火不容。2000年之前,杜的影片几乎都带有强烈的宿命、灰暗和低落的情绪。杜琪峰面临当时香港将产生或已产生的政权移交的变局,他充满疑惑——甚至没有信心。他那时的电影,《一个字头的诞生》表现出生命的荒诞;《两个只能活一个》在绝望中寻求生机;《恐怖鸡》直接影射对来自内地的一切怀有强烈恐惧感;《真心英雄》是在优雅背后对玉石俱焚的暗示;《暗花》更是弥漫着绝望的气息;《非常突然》则显示世事无常、人生难料的完全宿命慨叹。
终于,在《枪火》中开始透露出“活着就有希望”的信息,对“97命题”他第一次放弃了悲情;之后《暗战》游戏般的互相捉弄,已渗出不再有悲情的暗喻;而《再见阿郎》则已经化悲为喜了。
出现这样的转变,是因为经过两年,杜琪峰亲眼目睹当年对97的所有担忧渐渐消退。到了新世纪,两部《男女》(2000年《孤男寡女》和2001年《瘦身男女》)系列影片中,人们看到了完全是另一个样子的杜琪峰。
这两部同样带着暖意和欢笑的影片,真让人们感到杜、韦组合已完全走出97阴霾。(这中间拍的《PTU》,描写人与命运博弈的不可预测,尚带有对97前后的宿命命题,但《PTU》的剧本创作于三年前)。以后,我们在内地就看到了他的《大只佬》、《大件事》、《柔道龙虎榜》和《龙凤斗》。而在这系列影片公映前,2003年,杜琪峰已随香港电影代表团到北京访问。
《黑社会》的出现则是杜琪峰的又一次新的尝试。
在这之前所出现的三集《无间道》,是江湖类型片的一次高峰;之后,又出现了《江湖》。而《黑社会》第一次对香港帮派组织作全景式描写,并从反清复明的洪门堂起,扼要地接连到现代,无疑是一次极具野心的表现。
自《大事件》之后杜琪峰便不再与韦家辉合作,杜自己独撑银河映象这支大旗。韦也自立门户。韦家辉今年年初拍了《喜马拉雅星》,成绩不令人满意。而韦家辉离开后,杜琪峰的作品也像少了些什么似的。毕竟,两人合作过多部影片。既然《黑社会》是杜琪峰野心之作,那么《黑》的续集是否会成为杜、韦重新合作的契机?
毕竟,人们要讨论杜琪峰,总是不能少了韦家辉的。(来源:中国新闻周刊;文/列孚 香港电影评论人)